前些天在一次社区禁毒宣传活动中,一位中学生问我:“老师,吸毒者都是什么样的人?”我反问道:“在你的心目中,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呢?”他思考了一下,说:“我也没有接触过这类人,但是从新闻报道和电视节目中,感觉他们为了吸毒偷抢拐骗,搞得家破人亡,还会有暴力行为,挺吓人的,应该是坏人吧!”我说:“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,听完你们再做判断。”
小T,一个帅气聪明的80后青年。初中毕业后辍学,在闯荡社会,吃过不少苦,赚了一些钱,也认识了各色各类的朋友。在一次朋友聚会中,他偶然接触了毒品,从此小T的人生开始失控,为了吸毒,他花光了积蓄,不再努力工作,整日沉溺于毒品中无法自拔。短短7、8年间,他多次因吸毒被打击,又屡次复吸,社区戒毒、强制隔离戒毒、社区康复、再次强戒……当小T再次走出强戒所大门的时候,已过而立之年。我问小T,今后有什么打算?他说:“先调整几天,等证件、银行卡、手机号这些重新办好以后,就准备找工作了。前面荒废了太多的时间,我不想就这样混到老。”
理想很丰满,但现实却很骨感,一心想求职的小T,在面试时,用人方对他比较满意,但到了政审环节,曾经的吸毒史,使他一次次试用期后无法正式签约。在又一次没有通过政审被迫离职后,小T的情绪失控了,他找到我,情绪激动地说着:“我只是想找个稳定的工作,太太平平过日子而已,怎么这么难?为什么犯过错的就永远是坏人了?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,没机会了!”我能感受到小T的无奈和委屈,我给他倒了杯水,等他稍微平复了情绪,对他说:“其实很多有过吸毒经历的人都遇到过你这样的经历。社会上确实有不少人对戒毒康复人员有偏见,但如果你换位思考一下,如果有很多人竞争一个岗位,从公司规避风险的角度,是不是也会选择经历清白的人呢?你看,你是否可以适当调整一下求职的目标,选择一些不需要政审的公司和岗位呢?”三个月后,小T打来了电话,他成功入职了一家贸易公司,是私企,不用政审,他负责销售,经常需要出差,很辛苦但是很充实,他很感谢我当初给他的建议和鼓励。
今年年初,新冠疫情肆虐,武汉防疫物资告急,小T和一群朋友积极筹集物资,支援武汉。小T在小区防疫中积极报名,参加志愿服务,为进出小区的居民测量体温。我从他的朋友圈相册中知道后,问他怎么会想到去做这些事情的?小T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:“我其实有点私心,我想让大家看到我的改变,我想证明我也可以为大家、为社会做一点事情的。”很实在的话,但也深深触动了我。或许对于戒毒康复人员来说,社会的接纳和认同,才是他们内心最需要的。
听完故事,大家都陷入了沉思,许久才有一位居民说道:“其实他们也是普通人,一群犯过错的普通人,但是他们犯错付出的代价太高了。今后我不会再把吸毒者妖魔化了,但要更提高警惕,提醒身边朋友抵御诱惑。”
偏见和误解往往来自于对事物的不了解,作为一名禁毒社会工作者,我不仅有责任对吸毒对象进行帮教,还应该努力在社区居民中普及将吸毒人员去标签化,从而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以更加包容的心态,来接纳和关心愿意改正错误、回归社会的戒毒康复人员,帮助他们恢复社会功能。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
作者|长宁工作站北新泾社工 陈子健 供稿